欲望的旅程：淪陷中的女性表述

20世紀40年代，主流文人被迫撤離上海淪陷區，一群女作家遇上這難得的空間，在向為男性主導的文壇展現閃爍的才華。其中既有近年享負盛名的張愛玲和蘇青，也有略為 人知的潘柳黛、施濟美，少見於「經傳」的湯雪華、程育真、楊琇珍、練元秀、張憬、曾文強、周煉霞、鄭家璦、俞昭明、陳以淡和邢禾麗等，她們書寫的主要是「飲食男女」 的內容，在小說裏設計了一系列姿態各異的女性，有走在時代尖端的新女性，有囚禁在舊時代價值中的傳統女性，尚有一群生活於夾縫中既新且舊的女性，她們或曾經五四文化的洗禮，或沉浸於都市的物質文明，又或徘徊於低矮的天空和屋簷下。面對淪陷的特殊時空，她們釋放着多元的欲望，彳亍而行，尋找自我的身分。 拉康認為欲望源於匱乏，女性長期活在男性文化的制肘中，是一個主體匱乏的 「他者」。為掌握主體，「五四」 的娜拉以走出父家爭取成為婚姻主體，結果在夫家的私領域中失去自我。30年代的女性在社會、家國的公領域跋涉，陷入雙重的主體喪失，不斷搬演魯迅「不是墮落，就是回來」的劇本。40年代上海女作家筆下的女性，除了踏着舊有路徑外，小說不斷分解和吸收前人積澱，為女性開展了另類的旅程。 本文將在這群女作家的小說中，尋索女性欲望的旅程，展示她們旅程的起點、追尋過程和終結。析論她們在情欲、物欲和精神之愛間的躑躅，展現女性的壓抑與叛逆、逃離與回歸，在男性價值和都市物欲中淪亡和超脫的生態。 Copyright © 2015 明報月刊出版社.